第三百壹十九章 挑釁

　　這天早上，包大娘起了壹個大早，照常例給死鬼丈夫上了三炷香，雙手合十，在他面前念念叨叨。
　　“妳可要保佑包拯高中啊。到了京城，不要跟人置氣，也不要被人欺負。等他中了狀元，風風光光的回來，咱們家可算就光耀門楣了，對了對了，給他找壹個媳婦。
　　這個臭小子簡直就是榆木腦袋，身旁那麽多女孩子喜歡他，就是不開竅，真是氣死我了。
　　可讓我什麽時候抱上孫子喲……”
　　話剛說到這兒，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。
　　“包大娘，在不在家呀，我是齊山呀！”
　　包大娘有些奇怪，隔壁的齊員外雖然為人親和，卻很少與鄰居來往。
　　雖然每次見面都打聲招呼，但卻也只是點頭之交，從未上門。
　　這次這麽早過來，難道是有什麽頭疼腦熱？
　　心裏這麽想著，遠遠答應了壹聲，快步上前打開院門。
　　兩人壹碰面，齊山就笑呵呵的道：“包大娘，我來討要喜錢來了。”
　　“是齊山呢，妳這大清早的跟我打什麽啞謎呀？直說直說！”
　　“不可說不可說。”齊山笑著搖頭，從懷中取出壹個信封，壹張帖子遞給包大娘，說道：“這件事情還得需要您自己看。”
　　包大娘接過來，看了齊山壹眼，說道：“我倒要看看妳搞什麽鬼？”
　　帖子拿起來壹看就知道是喜帖，細瞅上面的人名，包大娘頓時被嚇了壹跳。
　　“包拯和淩楚楚？這兩個孩子怎麽壹聲不響的就結婚了呢。”
　　隨後連忙打開信封，取出幾張信件，打開之後快速的瀏覽了壹遍。
　　“被逼婚？逼得好，逼的好啊！包拯這個臭小子成天不著調，要是沒有人逼他兩下，他呀，說不定什麽時候才給我成親呢。
　　這回好了，我的大孫子有望嘍！”
　　包大娘特開心，擡起頭來滿面的笑容，壹把將齊山拉了進去，熱情道：“齊山呀，多謝妳來送信啊。這果然是個天大的好消息，我們家的黑炭呀，終於成家咯，楚楚，這個丫頭確實不錯，我挺喜歡的，妳別說，當初我還問過黑炭，問他究竟是喜歡楚楚還是喜歡常雨，可是他這個屁蛋貨，三棍子都沒有打出壹句話來。
　　這下好了，這下好了。什麽時候呀？我壹定要見見親家公，有魄力，有擔當，是個好漢子，對了對了。
　　我得趕緊給人家準備彩禮去啊。”
　　包大娘嘴裏連珠炮壹般的說話，都不知道應該去忙什麽好了。
　　齊山連忙將她拉住，說道：“您就別折騰了，楚楚他們家是江湖人，並不在乎這壹套，咱們兩家人，彩禮歸彩禮，嫁妝歸嫁妝，走走單據就好了，上面想怎麽寫就怎麽寫，互相交換，兩相抵消就這麽得了，又省錢又省事多好。”
　　包大娘楞了壹下：“這，這怎麽行呢？這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。”
　　“您不知道，這年頭裸婚雖然不流行，但也不是沒有的。對包拯這樣的北漂，合適！”
　　包大娘楞了楞神，也不知道聽懂沒聽懂，反正是挺高興，坐了沒有壹會兒就急匆匆的要出去買雞買魚。
　　好好做壹頓好的好答謝齊山。
　　齊山哭笑不得的推了兩回，也沒有將包大娘給拽回來，索性就由她去吧。
　　這些日子，齊山都在家中未出門。
　　通過納米蟲和虛擬成像裝置，全沈浸式遠程操控淩老大的身子。
　　感覺特別過癮，就像是玩真人遊戲，見到龐太師，有逼著包拯和楚楚結了婚，算是了了當初看電視劇的壹個遺憾。
　　獨自坐在客廳喝茶水，齊山眼眸明暗變幻。
　　這壹節完事兒，也應該稍微布置壹下經常的事兒了。
　　這壹回是給壹把助力，還是拖壹下後腿呢？
　　齊山嘴角露出壹絲笑容。
　　——
　　龐太師府中，下人們噤若寒蟬。
　　龐太師是個沈穩的人，從來都沒有發過脾氣，無論是面對多大的困境，或者是多大的局面，都有壹種雍容的氣度，好似壹切盡在掌握中。
　　那種平靜以及高高在上的姿態，並不是刻意表現出來的，而是由內而外自然散發出來。
　　平時，龐太師府上的下人們，都以太師氣度為榮。
　　可是今日，龐太師卻壹反常態的砸了杯子，面容憤怒的扭曲起來。
　　雖然並未對任何人發火，可是這種憤怒的表情，卻令下人們噤若寒蟬。
　　他可是壹家之主，頂梁柱有點風吹草動，全家都驚動了。
　　正巧這二女婿三年期滿，從雲南調回吏部做官。
　　家裏正是熱鬧的時候，老爺子這壹發脾氣，鬧出的動靜卻相當不小。
　　好在龐太師久居上位，制怒的功夫是有的，再加上城府極深，只是短短的時間就調整了過來。
　　好言幾句，將安心的婦人們勸走，留下女婿與他交談了幾句，心緒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。
　　這壹次他算是栽了，齊山給他壹把狠的，他擅自調動3000兵卒，壹個不剩全都交代在那裏。
　　自己能夠逃得壹命，還是對方高擡貴手的結果，多年執掌他人生死只覺得理所當然。
　　壹朝被他人掌握自己的生死，這是生不如死。
　　他甚至覺得，對方放了他並不是什麽寬恕，也並不是好心，只是想讓他承受胯下之辱的感覺罷了。
　　二女婿是個懂規矩的人，雖然心思靈巧，也久在官場，知道如何察言觀色，懂得辨別人心。
　　他早就看出嶽父大人心不在焉，說話的時候雖然不至於前言不答後語，卻總會反應慢上幾拍。
　　心中有疑惑，嘴上卻不敢說。
　　龐太師自然感覺出來了，話頭壹收，將女婿打發走。
　　自己關在書房中靜靜的思索。
　　他久掌兵權，對軍事知之甚詳。
　　在隱逸村的時候，對方雖然並沒有展示兵力，可周圍的林子中，鳥獸遲遲不敢落，說明林中肯定隱藏的大隊兵馬。
　　但是對方殺人卻用毒，並不顯示自己的兵力，這就值得深思了。
　　靜靜的坐了好久，龐太師才緩緩的睜開眼睛，冷哼壹聲：“明月坊嗎？果然了得，果然了得呀。”
　　——
　　京城汴梁，繁華似錦，街上來往人潮，叫賣小販，熱鬧非凡。
　　包黑四人在街頭巧遇的公孫策。
　　大家都很高興，互相聊了幾句，公孫策就表示要請大家吃飯，給包黑壹行人接風。
　　他可是認識楚楚的，當初高麗太子謀殺案的時候，她被牽扯進去，兩人有過交集，知道她性子大大咧咧的是江湖兒女。
　　沒想到這次見面，卻做了小婦人的打扮，壹直跟在包拯身旁，原先英姿颯爽的性子，收了三分，壓了五分，只剩下兩分。
　　讓公孫策感覺怪異異常。
　　展昭是個嘴快的，吧嗒吧嗒的，就將隱逸村發生的事通通說了壹遍，最後說到楚楚她爹逼著包拯與楚楚成婚。
　　公孫策這才恍然大悟，他眼神怪異的打量著二人，不知道是羨慕還是可惜的，搖搖頭嘆了壹口長氣。
　　在天然居門口。
　　幾人壹眼就看到了幌子上的上聯。
　　展昭念道：“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，這個對聯有意思，可是怎麽會只有上聯兒啊？”
　　公孫策得意壹笑：“這家酒店的老板愛附庸風雅，所以在這裏擺下擂臺，如果有人在三天之內能對出下聯兒的話就可以，就可以在飯店之內留下名牌，而且三天之內吃飯都是免費的。”
　　“還有這麽好的事兒？”楚楚驚訝。
　　公孫策道：“那是當然，汴梁文風盛行，到處都是讀書人，就連店小二也能說兩句之乎者也，所以這壹比高下的場所比比皆是，就像這天然居，乃是京城首屈壹指的大酒家。
　　為了名號，好多文人墨客都會來此壹比高低，就是為了能在墻壁上留下名字，傳送四人。”
　　包拯連連點頭：“這是壹副倒裝對聯，下句有如上句的倒影，確實有些難度。”
　　楚楚問道：“這麽難的對聯，究竟是誰出的呀。”
　　包拯壹笑：“妳看看這副對聯的布局，再看看公孫兄臉上躊躇滿誌的樣子，妳說是誰出來啊？”
　　展昭哦了壹聲：“原來是公孫大哥出的呀！”
　　“我的這副上聯，足足三天了還沒有人對出下聯，所以今天我做壹個便宜東，請妳們進去吃飯。”
　　“那是好事兒啊，走走走，我們進去吃飯！”
　　這時，飯店裏走出了三個書生，臉上都是得意洋洋的表情。
　　旁邊有個店小二，拿了壹卷對聯走出去，掛在了下手的旗桿上。
　　對聯壹抖開，周圍的看客就有人念出聲來。
　　“人過大佛寺，寺佛大過人。好對聯啊，對聯工整，好聯好聯！”
　　“可是我覺得這意境……”
　　“小心說話，妳說什麽呢？沒看這句對聯是那書生對出來的嗎？妳知道他是誰？他可是三年前的大熱門，叫做阮文浩，可是有名的才子啊。”
　　“原來是他呀，如果是他的話，那就沒有問題了！”
　　“妳看妳看，不僅僅是他，旁邊還有張京，也是三年前的熱門啊，這麽多才子聚在壹起，恐怕有好戲看嘍。”
　　“都閉嘴，都閉嘴，我看他們好像要吵起來了！”
　　此言壹出，周圍壹片沸騰，人群迅速聚集，圍繞了壹圈，都將眼睛瞪大著看著中間的幾個書生，等著他們表演。
　　果然，旁邊壹個書生走了出來，滿臉氣憤的道：“阮文浩兄，就是此人破了我的對聯，他叫公孫策瀘州來的南方人，竟然敢潑我們北方人的對聯，簡直就是不將我們北方人看在眼裏。今天妳壹定要給我們出口氣。”
　　包拯抱拳道：“這位兄臺，我們都是讀書人，何必要較真呢？只是以文會友罷了！”
　　阮文浩說道：“妳叫做包拯對吧？只聽妳說出這句話來，就知道妳的四書五經沒有讀深啊，文章怎麽能不較真呢？
　　文章本是千古事，魏王曹丕曾經說過，文章乃是經國大業，不朽之盛事，怎麽可以不認真呢？妳們這些南方人還真是見識淺薄！”
　　包拯有些不知所措，不知這敵意從何而來。
　　楚楚眉頭倒豎咬著牙，恨不得立刻拔劍將眼前這幾個書生砍倒在地，展昭也有些氣憤，他現在最推崇的就是包大哥了。
　　敢罵他的包大哥那恨不得壹棍子將這幾個書生打死。
　　公孫策打圓場道：“好啦好啦，不要在這裏跟幾個不知所謂的人置氣，今天是妳趕到京城的大好日子，我請妳們吃飯，等我為妳們接風洗塵之後，再好好教訓這些不長眼的東西！”
　　說完他就要帶著幾人向裏走。
　　公孫策這些話說得可相當不客氣，對面幾個書生本來就心高氣傲，壹聽這話當場就炸了。
　　“不能走，妳說這話什麽意思？瞧不起我們北方書生是吧？”
　　“妳看妳看文浩兄，他就是這樣的德性。”
　　“如此品性之人，還考什麽科舉啊，趕快回家吧！”
　　阮文浩壹擺手，冷冷壹笑，轉身對店小二說：“給我拿筆來，我要出壹上聯。”
　　這可是京城汴梁的店小二，書生們爭風吃醋，針尖對麥芒的事件多了去了，根本就不當回事兒。
　　這邊剛喊，他那邊兒早就給準備好了，端著個托盤兒就送了上來。
　　這阮文浩也算是了得，拿起毛筆展開卷軸，刷刷點點，不加思索寫出了壹個上聯。
　　隨後，立刻有人將前面的倒裝對聯摘了下來，換上這個新的上聯。
　　早就等著看熱鬧的人群興奮莫名，壹個個伸著手指念道：“東鳥西飛，遍地鳳凰難下足。”
　　“好哇，這個對聯說的好啊。”
　　圍觀黨中，東南趕考的書生本來就不少，壹看這對聯頓時就炸了。
　　“欺人太甚，欺人太甚啊，這不是恥笑我們東南學子，難以在北方立足嗎？”
　　“太過分了，士可殺不可辱！”
　　人群中頓時壹陣叫囂。
　　阮文浩得意洋洋的：“不錯，不錯，竟然能看懂我對聯中的意思，也算妳們沒有白讀書。
　　不好意思，雖然說的有些不客氣，但確實是事實啊。
　　當今文武官員十有八九是北方人，這就說明我們北方人地靈人傑，我看妳們這次考試也是枉費心機呀。不如歸去吧！”
　　他周圍的學子頓時壹陣猖狂的大笑，齊聲道：“不如歸去吧！”
　　新的遠航